一位台灣軟體業者到廣州訪問原來是華康字形的代理商的蕭先生,請教在大陸銷售軟體的經驗,蕭先生說:「我請你吃飯,吃完飯你就可以回臺北去了,那你就全身而退了。小心一點,你今天找得到的代理都是要破解你的軟體保護的人。」這是2001年3月的事情,11月大陸發生了史上最大的反盜版官司─北大方正控告自己代理商侵權的事件。是否成為大陸版權的里程碑,值得台商或是軟體業者關注。
APEC 對微軟的比爾蓋茲而言,機票和差旅費總算有人付賬了,因為比爾與上海市政府簽署了一份「諒解合同」,概括承受上海市政府屬下機構所有電腦使用的微軟軟體版權,使之一夕之間都變成合法軟件。
但是 APEC 主辦單位為了這一國際會議,一下子買了上千台個人電腦,卻大傷腦筋,因為從來沒想過軟體需要付費,根本沒有預算來買合法的作業系統,如果在 APEC 會場使用盜版,看在比爾蓋茲或是全天下領袖眼裡,恐怕貽笑大方。最後向微軟的上海代理借用一千多套「視窗」幾天,我們不知道軟體借了以後如何歸還?歸還原版光碟還是銷毀硬碟裡的作業系統,你想呢?
那些電腦為何不借來用幾天再歸還電腦公司就好了?
有位杭州的朋友說:「政府不抓盜版軟件就是為了保留外匯存底,否則光繳給微軟的錢,就要吃掉一大半的外匯存底。」說來也不無道理,但是WTO即將叩門,這種事情難免被歐美先進國家看扁,另一方面,如果縱容盜版導致中國軟件環境惡劣,最後結局還是影響未來中國的競爭力,也不符合中國的長期利益。今天大陸政策上大力支持積體電路和軟體工業,如果不積極對盜版軟件加以整肅,如何提供有力、鼓勵的環境讓國內的軟件廠商未來在國際上與人競爭呢?
北京 Adobe 的皮總經理上任之後,業績明顯成長,原來 Adobe 一改以往推廣軟件為主的策略,轉成以「打仿」為正業,和各地的工商局、版權局合作一起出動,政府單位抓到盜版者,可以收罰金 2 - 5 倍﹔ Adobe 可以跟著要自己的「老」客戶買幾套自己的軟件,算是魚幫水水幫魚。可惜大陸法令太鬆,罰金太客氣了,被抓就認倒楣,也不過是晚一點多買一、兩套必要用的軟體產品而已。像台灣一罰就是500 倍,都還無法杜絕盜版,或許該學學香港,盜版要被判刑入獄的。
相較於國際間版權的認知,大陸軟件業者就顯得理不直氣不壯。
美國微軟主管電子書部門經理 Dick Brass在發表微軟電子書時大聲急呼:「使用盜版就是偷竊。」軟體不是憑空變出來的,其中有多少資金與智慧的投入,你盜用軟體不只是偷大公司的錢,也偷小軟體工程師的錢,也偷小工程師可愛的小女孩買牛奶的錢。這可不是簡單的「沒有人損失」這種自我安慰可以掩飾的。
大陸主要的軟體公司金山電腦的總經理雷軍的正版理論則是:「盜版的確是影響中國通用軟體生存的重要因素。我認為正版化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有賴於社會大眾的努力和支援。對於盜版我有一個理論,只買盜版軟體是絕對的壞人,而買一次正版軟體就是開始向好人轉變了,而買正版軟體就是徹徹底底的好人了。」
從電腦軟體業者的論點裡,要求大陸人使用正版軟體可是多麼的謙卑。
大陸政府宣傳「打仿」,口號總得化為行動。但是大力「打仿」讓美國人跟在後面收銀兩,流失外匯也違背基本政策。終於有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看看以下匪夷所思的新聞報導, 2001-11-05 12:52:51 中國網的新聞稿,「北大方正告代理 國內最大反盜版官司開打」『日前,北大方正照排軟體全國最大的代理商北京高術天力公司因涉嫌盜版,被北大方正起訴至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
北大方正是全球最大的中文電子出版系統的研發生產商,占海內外中文報業、出版印刷業80%以上的市場,方正自做大以來就不斷受到盜版的侵害,但讓方正感到震驚而又哭笑不得的是,作為自己最大代理商的高術天力公司竟也"加盟"其中。方正方面發現,高術在銷售照排設備時,為用戶免費安裝的一套方正照排軟體,其實是將未經授權的方正軟體解密後再進行加密的非法盜版軟體。
北大方正此前委派下屬公司職員以普通用戶身份會同公證人員進行取證。在取證後協同執法機關一舉查封其經營帳號,封存其2000、2001年以來的來往財務帳目、聯機單及合同,並將其訴上法庭。
據悉,北京市一中院已受理此案。這起被稱為全國最大的反盜版官司將於本月中下旬開庭。』
保留新聞稿隻字未改,如此比較能感受大陸軟件版權保護的現狀。
軟體公司最大的代理商破解代理的軟體不稀奇,稀奇的是破解別人的保護鎖後,再加上自己的保護鎖,非法的軟體也怕被別人盜版,真是叫人拍案驚奇,足見大陸軟體版權保護的情形幾乎到了無法無天的境界。
在大陸這一民族主義高漲的國家,如果是外國軟體被盜版,勝訴的機會微乎其微,這個案子可是本土對本土的官司,聽說這一次北大方正派自己的員工,向代理購買整套設備的交易中蒐集了所有的證據,勝卷在握。如果北大方正真能打贏官司對大陸的版權保護必定有非凡的意義,肯定是一個里程碑。
至少今天銷售設備的廠商,販售盜版時開始躲躲藏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