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賽競技緊張中，輕鬆得分最就讓人賞心悅目。喜歡武俠小說裡的功夫，一擊即中，利落乾淨。

《本文開始》

飛賊燕子李三飛簷走壁，專偷達官貴人，總在現場留下一隻白紙折成的燕子，署名李三，表示好漢做事好漢當，曾經是北平的傳奇，真假燕子李三的傳說不知道有幾個版本。

1937年燕子李三的傳奇早已被人遺忘，有一天『北平新聞』晚報第三版，刊出一標題為『北平俠隱』的打油詩：

燕子李三，一命歸天，陰魂不散，重返人間。

上天有眼，懲戒日奸，替天行道，掌斃羽田。

羽田二郎白天是在北平做生意的日本商人，前天夜裡被人擊斃在家中臥室，牆上寫了（燕子李三）四個黑字，和前幾天羽田在城外的煙土（鴉片）廠被人放火燒個精光一樣，報紙上除了這篇打油詩以外，沒有其他任何信息。

太行劍傳人李天然在家翻報紙，找看看有沒有他幹掉羽田的新聞，卻翻到一則日本旅遊協會主席山本一郎接受訪問的報導，在展示其祖傳武士刀前，山本回答記者提問『中日武術的異同』時：答：『日本武術曾經受益於中國，但是近百年來，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李天然激動起來，（哼，青勝於藍？）

後來查出山本是日本特務頭子土肥原賢二的左右手，剛好是羽田二郎的老板。

有一天，山本寄居的卓公館，半夜被人潛入，一件淺藍色的日本睡袍被短刀釘在牆上，睡袍上用口紅題了字（燕子李三，借山本刀），刀架上空著，長刀不在，神不知鬼不覺。

隔日晚報刊出詩句（古都俠隱之二）盜劍：

山本狂言笑武林 夜半刀聲何處尋

藝高膽大燕子李 三進卓府犬不驚

過了一個月，半夜卓公館的狼犬忽然嗯嗯悲鳴，看院的保鏢衝出屋外，在院子內外沒發現任何異樣，山本驚起後回到臥室，看見桌上多了一張紙條：

“三月二十一日午夜，西洋樓廢墟，燕子李三，還山本劍”

李天然和師叔德玖出門去山本家留紙條前，師叔問：『如果山本不來怎麼辦？』

李回答：『他的事情。看他要劍，還是不要臉。』

師叔：『要是他帶一隊人來呢？』

答：『到時候再說。』

師叔：『你領教過日本劍道沒？』

李天然：『沒，見都沒見過，不就是把刀嗎？總不至於寒光一閃，飛劍取我的頭吧！』

師叔笑了,『那倒不至於，不過我倒在承德見過一回,別的我也說不上來，反正留神他們刀出鞘就是一招……又快又准，又陰又狠。』

西洋樓廢墟，三月二十一日午夜，遠遠看到一輛汽車駛過來。兩個人下了車，一個是穿著黑色和服的山本，走到車燈光下戴帽子蒙著面的李天然面前20步，停了下來，穿著淺色和服的女祕書就停在山本左後方不遠處。

山本先開口用中國話問：『請問閣下尊姓大名？』

李沒嘖聲。

山本：『是我冒犯了大俠？』

沒回答。

山本：『連臉都不肯露，閣下有何意圖？』

李天然左手握住刀柄，抽出一節，燈光下寒光乍現。

山本雙手一攤，聲音稍稍一緊：『我手無寸鐵。』

李天然慢慢向前走了幾步，在山本面前幾尺停下來，握著刀鞘把刀柄轉過頭，送到山本面前。

山本說：『既然閣下，默不出聲，我只好以李三爺來稱呼您了』

山本沒伸手去接，問：『李三爺，你要我怎麼接？』

李天然沒出聲，用刀柄輕輕推了一下山本的胸口。

『原來如此...』山本伸手抓住刀柄，“鏘”一聲，武士刀猛然抽離刀鞘在燈光下，閃閃亮著，李天然同時退後三步，右手握著刀鞘，向下一揮。

『打算如此羞辱我？』山本聲音充滿著靜靜的憤怒，雙手緊握刀柄，刀尖直指李天然的胸膛。『三爺面不敢露，名不敢說，敢小看我山本？』

李天然看不清山本的臉，只盯著兩顆明亮的眼睛，抬起右手用刀鞘封住胸前。山本慢慢把刀舉到右肩上方。

“嚇”了一聲，山本兩三步向前一衝，武士刀閃電般朝對手左脛刷地砍下。李天然兩腳不動，上身微微向左一偏，右手刀鞘一揚，『吧』地輕輕一拍在刀背上，武士刀偏出幾寸，同時左臂一缩一放，打在山本右肘。

『咔嚓』肘骨斷折的聲響，『嗆噹』武士刀落地有聲，蹦出一溜火光。山本的身體搖晃了兩下，悶哼一聲，穩住了腳，左手捧著右肘，緊湊呼吸著。

『碰！』一聲槍響，兩聲尖叫，噹一聲硬器落地。李天然一身冷汗，向後閃了三步。

山本舉起左手，示意女祕書不要再動。兩道車燈靜靜賊亮地照著。

女祕書鼻孔嘴角流著血，左手捂著臉向前去扶山本，兩人對望一眼。再抬眼，廢墟一片靜寂，李三爺已然不見。

隔日晚報刊出詩句（北平俠隱之三）：三本斷臂

卓府盜劍廢墟還 山本斷臂月未殘

武林俠隱燕子李 一杯老酒為你乾

八纮一宇一狂言 東昇旭日落西天

天長地久人常在 蕩蕩乾坤非等閒 《end》

備註一：本文節錄改寫自張北海的小說（俠隱），讀過張北海許多描寫紐約的文章，是我小時候對紐約印象的原稿。最近在圖書館意外地發現他也寫了這本武俠小說,俠隱描寫最後的武俠，在盧溝橋事件那一年（1937）的北平，法律和科技興起武林已經式微，但是江湖還是江湖。

備註二：日文（八纮一宇）意思即（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李天然第一次潛進卓公館，第一眼看到牆上一幅大字，就是“八纮一宇”四個字。山本是日本特務頭子，以旅遊協會的身份到北平主持佔領前的情報任務。

備註三：太行劍傳承的武藝中，有一招用手指彈玻璃珠，可以輕巧地彈開電燈開關，也可以像西部神槍手的子彈一樣，打碎拋向天空的酒瓶子。女祕書舉槍試圖幫山本時，就是師叔的玻璃珠打傷的。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