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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福忠,知名電子出版專家、網路作家。
   
  石油的末日?
 

那福忠 January 20, 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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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億年前,地球的陸地上密佈著沼澤,長了許多龐大葉類植物,一些古代的動物也生長其間,沼澤的水面上浮了一層矽藻,這些動植物與藻類死了之後,屍體沈入水底,長年累月壓在砂土與岩石下面,動植物有機屍體的能量無法釋放,經化學變化與地層變動的巨大壓力,產生了三種不同型態的可燃碳氫化合物,固體的叫做煤、液體的叫做石油、氣體的叫做天然氣。這幾種燃料都是埋藏在岩石的底下,所以通稱為化石燃料 (Fossil Fuels)。

  石油,無疑是前一世紀最重要的能源,汽車、飛機、發電、取暖,無一不用到石油,即使原來燒煤的,也因為減少燃煤造成的污染而改用石油。二十世紀末期的反核運動,深怕核能不夠安全,所提出來的替代方案,又以石油居多。石油是通稱,正確的說法叫原油 (Crude Oil),就是從地下挖出來原始狀的油,經過蒸餾提煉,分解出固定比例的十餘種產物,一桶(42 加侖、約 160 公升)原油,可提煉出約半量的汽油,其餘的則是柴油、噴射機用油(噴射機的燃料不是汽油)、其他的重油、鋪馬路的瀝青。各種產物的比例雖因原油的不同有異,但差異不大,不能隨心所欲把這一桶原油都煉成汽油,再把下一桶都煉成柴油。

   每一桶原油在 10 美元上下的時候,大家看成是上帝的恩賜,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直到去年突然漲到 40、50 美元,大家驚嚇之餘,只希望趕快排除政治因素,好讓油價回到正常。但,能回到以前的「正常」價格嗎?專家們說,除了政治因素,油價上漲是供需的經濟因素,因為三億年前埋在地下的「寶藏」,我們已經探測出 95% 儲藏在哪裡,又從儲藏的地方,我們已經抽出來一半了。換句話說,以後的石油產量,只有越來越少、不會越來越多;價格也只有越來越高,不會越來越低。

   有哪些證據?且看:自 2001 年以來原油價格漲了一倍以上,但全球各大石油公司在探測新油的投資上,反而微不足道;美國油公司的煉油設備,接近滿載的運轉,但自 1976 年以後就沒再增加過煉油設備;運油的油輪航程滿載,但淘汰的舊輪反而較添增的新輪多。更具體的消息來自 2003 年 3 月 6 日沙烏地阿拉伯,說他們已經沒有能力生產更多的油,來支援美國在伊拉克的戰爭,這一消息一般人不會注意,對石油專家卻是一大警訊。

   石油埋藏在地下,有深有淺、或埋在陸地下或海底下,怎麼知道儲藏在什麼地方、有多大儲存量?首要歸功美國的 M. King Hubbert (1903 - 1989) 博士,他是地質物理學家,運用物裡的原理,發展出複雜的數學模式,來預估石油的產量與蘊藏。他說石油的產量曲線,好像一個鐘的形狀,挖掘之初產量不多,然後沿著鐘的左側急速上揚,產量大增,到達鐘的頂點即是產量的高峰,維持一段時期之後,即走進鐘的右側,產量緩慢下降,隨後急速下降。

   Hubbert 解釋這個鐘形曲線,鐘的頂點是產量最多的時候,但巧合的是,那也正好是儲藏量的一半。他在 1956 年預測美國國內石油的產量,在 1970 年會達到高峰,結果證實他預測的完全正確。1969 年,他又預測全球石油產量在 2000 年附近達到高峰,然後產量先是緩慢減少,跟著急速減少。換言之,現在人類已經耗用地球上僅有一次的石油的一半了。Hubbert 是普通的學者,他對地下水的動力有獨到的研究,在貝殼 (Shell) 石油公司實驗室工作多年,去世前對美國政府能源政策多有貢獻,尤其在能源短缺的預估上,在業界有教父的地位。

   跟 Hubbert 半世紀前一起在貝殼石油公司工作的年輕研究員 Kenneth Deffeyes,現在是普林斯頓大學的教授,多年來對 Hubbert 的理論仍然深信不疑,最近著書「石油之後」(Beyond Oil),討論 Hubbert 的「高峰」理論,書裡說根據 Hubbert 的預測,在 2019 年,全球石油的產量即將下降到今天的 90%,那個時候人類應該已經使用一些替代石油的能源了。Deffeyes 說他預見 2010 年左右,因為石油減產所造成的壓力,會促使尋求新能源的開發,所以他不擔心長遠的規劃,反而短期的情況頗不樂觀,他預估油價繼續上漲,各行各業的發展逐步碰壁,而各國爭搶資源的結果,可能導致大型的飢荒。今天全球 64 億人口有食糧可吃,是因為上一世紀綠色革命的成功,而綠色革命是以石化肥料為主要資源。

   Deffeyes 說,15 年前該做的沒做,現在僅能盡量減少石油的用量,重新藉用燃煤、核能、風力,用高效率的柴油引擎替代低效率汽油引擎,或油電兩用汽車。地球上的石油儲藏,到底什麼時候才會用盡、油井乾枯?根據 Hubbert 的鐘形曲線,只要我們繼續開採,大約在 2075 到 2100 年之間,石油即將成為歷史,在地球上消失。替代石油方案也許有人反對,但在減少石油用量的前提下,沒有人站得住腳。這本書預定在今年三月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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