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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理哲,知名電子出版專家、網路作家。
   
  台灣過唐山
  呂理哲 Oct 3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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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知道台灣秋雨印刷廠已經到上海設廠,聽說北京的廠也正在進行中,其他大公司如沈氏、中華彩色、立德…等等都已經在大陸投石問路,有的甚至正在邀約上下游廠商一起到大陸開創新機會。
我們不免要問「印刷產業有可能外移?」
如果先考慮印刷業為何要外移到大陸,比較能釐清頭緒。


西進的理由

印刷明明是內需為主的產業,台灣印刷業即使有外銷的業務,例如提供國外客戶輸出網片或是印刷的服務,只佔有台灣的印刷總產值相當低的比例。今天各印刷廠印的產品除了全台灣發行的出版品以外,幾乎都是區域性的產品,台北家樂福賣場的廣告不會在高雄印刷。2001年初有人想過在台灣接單到大陸印刷,再送回台灣交差的計劃,最後還是胎死腹中,沒有成果,原因是兩岸幾乎沒有差價的空間。
顯然,台灣印刷市場不論是成長還是消退,都不是印刷產業外移主要的理由。外移的理由是純粹是尋找新的市場,為了新市場外移需要相當的資金與資源,從這一點可以說明台灣印刷業外移只是大印刷廠的發展藍圖,不至於牽動整體產業的結構。


西進的條件

外移大陸的條件,必須是我們印刷業的基礎遠勝過對岸,否則只是好一點根本無能力長期和地頭蛇競爭。台灣的印刷業果真領先大陸好幾年的程度嗎?領先的是技術還是觀念,是資金還是管理?市場能力不可能有任何優勢,肯定需要上述條件來開發的。
論技術,所有印刷的設備與軟體,台灣買得到的,大陸印刷廠沒有買不到的,以海德堡的業務來看,光就華中地區三省(江蘇、浙江和安徽)一市(上海),在這一年內海德堡賣出了100套印刷機包括其中11套為輪轉機,你說海德堡會保留最新的技術只給台灣嗎?網屏最近在上海安裝了第一套直接在機上製版的 TruePress 數位印刷機。
論人才,由於台灣自由市場開放已久,培養出許多能承受自由競爭壓力的人才,和大陸剛脫離大鍋飯時代相比,競爭上顯然有許多優勢,但是一家印刷廠並不需要全部的員工都是人才,一兩個人才不就行了?
人才影響最大的創意與管理,創意比較難以評估,但是創意可以用學習與模仿來彌補,我們從電視上看到許多似曾相似的廣告和綜藝節目,就可以想像學習與模仿並不太難。至於管理方面,如果你還認為大陸的印刷廠內到處可以看到聊天的工人,輸出中心的照排機久久才會輸出一張底片,分不出工作還是休息時間﹔以幾年前大陸印刷生態的刻板印象,或是參觀了一兩家個體戶輸出中心,就以為台灣印刷業可以憑藉形而上的「台灣經驗」,在大陸這廣大的機會市場中安身立命。


上海中華印刷廠

那你得先去參觀過國營的上海中華印刷廠,或是中美合資的深圳當納利印刷廠。即使是國營的中華印刷廠,規模大小不論,光看印前部門提供蘋果電腦給客戶在獨立的房間內操作的做法,以及每一部門員工埋頭苦幹的氣氛,你能指出與台灣的管理水平相去有多遠?
<R.R. Donnelly>
至於,世界首屈一指的當納利 (R. R. Donnelly & Son Company) 印刷集團與深圳旭日印刷包裝公司1994年合資的深圳當納利廠,有十台印刷機包括海德堡M600-B24的輪轉機,其中只有一套是羅蘭的張頁機,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完整又規模龐大的裝訂車間(大陸人的「車間」指的是「廠房」),至少有六條以上的印後加工流水生產線,幾十套各式裝訂設備,安置在一大片沒有隔間的大廠房理,人員安靜的工作著。
印前部分使用賽天使 (Scitex) 的輸出機和直接製版機,沒有使用賽天使整套的流程,還有十幾張光桌,許多操作人員努力地在光桌上拼一整本書。Dolev 輸出機一直有底片沖洗出來。
負責南方業務的任經理,說明像讀者文摘這樣大發行量的國際刊物,第一次試刊就是在這個廠印的,雖然因為某些因素讀者文摘後來沒有在大陸發行,目前暫停。即使一次試印也能表現這個印刷廠,生產線一條龍的實力。
目前繁體字版的讀者文摘一直在香港印刷後,再運到台灣發行。台灣的發行量不小,印刷廠的水準也不差,卻不在台灣印刷?據說就是台灣印後加工的規模都太小,無法應付讀者文摘的印量,不用說還有一大堆複雜的夾頁要裝訂在一起。
當納利印刷廠也有出口許可,如果你的印刷品要出口的,要提前四天申請就行了。也就是說他們歡迎海外代工印刷的業務。
台灣印刷廠如果要進軍大陸市場,當然要先了解大陸最大、最好的印刷廠現況,豈可想像台灣比大陸進步,或是台灣市場萎縮就想西進。
大陸的進步固然不可等閒視之,大陸政策與現實商業的互動關係,更是台灣印刷業西進的重要課題,大陸印刷界稱上海秋雨印刷廠的成立是一種「插邊球」,意指像棒球比賽時的界外球,不算好球也不算壞球,可以繼續在本壘上打擊,其實指的是不合乎現行政策或法令下的迂迴作法。
在大陸你要會打插邊球,才能一直站在本壘,否則擊出安打上了壘就可能會被擠回本壘或是中途封殺出局,不同的遊戲規則,也是不同的遊戲。


西進與台灣印刷生態無關


台灣印刷業的需求一定會隨景氣起起落落,不可能外求,所以同業當以中長期的眼光規劃,等待景氣回昇,無須杞人憂天,如果考慮外移還是應以投資的觀點視之,不宜輕率地加入台灣今天的景氣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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