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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理哲,知名電子出版專家、網路作家。
   
  SARS 看兩岸信息媒體
  呂理哲 May 10,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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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RS(非典)是近代醫藥發達以來,亞洲最嚴重的傳染病,正考驗著人類醫藥系統的應變能力,也考驗了兩岸官僚體系與媒體信息系統的功能。

最早的佛山出了問題,就算死了幾個人,影響了附近廣東省幾個城市,對媒體和北京衛生部來說,只不過是偏遠地區的小事。當香港因為近水樓臺,遭了池魚之殃,一對台商夫婦將SARS帶回台北,加拿大、新加坡…各地也紛傳疫情報告時,北京和台北當局都做了相同的動作。

以「不引起民眾恐慌」為藉口,其實擔心的是疫情突顯自己無能的隱憂,透過媒體發布的消息,都是建立在以上的基礎上。所以,先否認疫情的存在「沒事!沒事!」,後來發現影響越來越不好時,就發布「只是小問題,只是一小撮人的問題」,當發佈「事情我們已經能控制了」的時候,代誌已經大條了。以上三階段的官僚系統應變步驟,差異不大,但是階段改變的速度與原因不相同。

大陸信息系統向來分成兩部份,一部份向上匯報,一部份向下發佈,媒體是向下發佈系統的一部份,每一階級的官員大部份同時扮演兩部份的角色,壞消息終究反應當地領導人的無能或缺失,但是還是得向上誠實地匯報,向下說些官話。兩套系統的差異只是相同的事件,相同的內容,主要差異可能只是「數字」。

香港幾位大學生成立「非常病態」網站,自行公佈正確的疫情調查,十天之內就有百萬人上網,足見香港人不相信董建華公佈的「數字」。

這樣的機制,當然會發生如北京後來幾乎無法控制的SARS疫情,一直到WHO的抱怨和國際輿論爭相報導,副總理責備衛生部,後來甚至北京市長、衛生部長一起下台,「數字」才更正過來。
孰料公佈的數字卻引起北京市民的大恐慌,大家躲在家裡上班,方便麵缺貨,買不到酒精、口罩,北京郊區民眾阻擋北京市民出城。大北京城一下子寂靜下來,原來民眾已經習慣了,將報紙的數字乘以一個「懷疑常數」,當真實數據乘以一個「懷疑常數」時,如何不驚慌失措?

然而,台灣的消息系統完全開放,向上匯報的肯定正確詳實,向下發佈的系統卻得戰戰兢兢,因為台灣政治第一,大新聞是政客的最愛,媒體也一樣,競爭就是以挖新聞為職志,而且立場、黨派各異,一個事件沒有新聞價值也就罷了,而消息永遠多過實際發生的事件。

一開始,「零死亡、零輸出、零社區感染」是台灣政府自大,急於用數字表白台灣比北京優越。即使和平醫院疫情發生時還不知警覺,院長隱瞞怕影響生意,市長不想引起民眾恐慌為藉口,其實擔心疫情突顯自己無能,也避免反對陣營找到話題。最後,和平醫院變成了台灣最大的感染源,也成為WHO將台灣列入旅遊警告區的最重要的因素。

台灣媒體開放促成政府的小心翼翼,許多記者或是爆料的民眾一步步盯著政府鬆懈的地方,喚醒了全民的警覺,和被隔離者的社會責任。但是,有些台灣媒體常常闖新聞卻忽略了自己的社會責任,譁眾取寵,什麼「台北變成危城」,「萬華有了社區感染」…的標題,唯恐天下不亂,玩過了頭的時候也太多了。

近年來大陸急於向世界宣示中國的進步與文明,2008年奧運更是中國最重要的民族魂的指標,SARS的出現將大陸急速發展的經濟與新自信,挫了一下銳氣。大陸媒體向來只是政府的喉舌,新領導人上台以後,雖然表現了對媒體改革的支持,但是大陸媒體多年之老毛病,還找不到特效藥呢?SARS的出現終於讓北京當局了解,信息開放才能真正抑制疫情,信息開放才能在國際上站住腳,才能得到老外的尊重,這可能是SARS的意外貢獻了。

是否有人認為SARS將導致大陸官方新聞從此開放,可惜還找不到這樣樂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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