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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理哲,知名電子出版專家、網路作家。
   
  真相不好面對
  呂理哲 June 14, 2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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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爾街最厲害的金光黨行騙幾十年,連他的妻兒都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行騙。最棒的騙子連納粹魔頭也玩弄於其鼓掌,從賣國賊脫身成為荷蘭的民族英雄…。

《本文開始》
『被美國人讚美得最過火的人是那些最無法無天的騙子;被美國人厭惡到極點的人,卻是那些試圖揭發這個真相的人。』這是美國散文家H. L. Mencken提出的智慧經典。

真相很難面對,古今皆然。

1940年第二大戰期間,德國第二把交椅戈林元帥(Hermann Goering)一天內派了90架次轟炸機,把鹿特丹幾乎夷為平地,並揚言下一個目標就要轟炸阿姆斯特丹,荷蘭人只好投降。接著戈林帶隊駐進荷蘭推行法西斯,他成為荷蘭人最討厭的對象還不止這一樁,他以統治者自居大肆搜刮,荷蘭人對他恨之入骨。幾年後德國戰敗,荷蘭掀起找賣國賊算帳的熱潮,許多在德國佔領期間和德軍關係比較好的人都被整肅了。其中畫家凡 米格倫(Han van Meegeren)因為趨炎附納粹的勢,不但畫畫歌頌納粹,還幫戈林把荷蘭國寶名畫『耶穌與淫婦』(維梅爾Johannes Vermeer, 1632-1675)搬走,作為元帥豪宅『卡琳宮』自家博物館的鎮山之寶,因而被送上了叛國罪的法庭。

當審訊凡 米格倫的檢察官追問他那一幅國寶畫作的出處時,得到的答案是『我畫的』。

檢察官把凡 米格倫關在家裡,要求當場再畫一次。凡 米格倫一下子翻身成為荷蘭的民族英雄,因為他把國人的最恨『戈林』用假畫戲耍了,為荷蘭人出了一口惡氣。

凡 米格倫戰前幫有錢人畫像為生,荷蘭上層社會人士把他當成朋友,他利用優雅誠實的畫家面貌經營假古董的騙局,一直過著優沃的生活;最輝煌的成就是1938年讓荷蘭博伊曼斯美術館盛大舉行的『荷蘭藝術400年』大展時,把凡 米格倫假造的維梅爾畫作『以馬杵斯的晚餐』當作展覽主題。

納粹來到阿姆斯特丹,凡 米格倫很快地打入納粹的社交圈,變成了戈林心目中可靠的藝術家,不存在的維梅爾才會成為戈林襯托自己身份的笑柄。

那些找凡 米格倫買畫的朋友,以為認識凡 米格倫很久了,其實和他實際接觸的時間很短暫,看到的只是他的表面,他們沒看到凡 米格倫在自己工廠研究如何用17世紀的工藝合成顏料畫畫的情形,當然無法理解凡 米格倫的本事,他精通可不止是維梅爾的筆觸,更多的是19世紀當代有錢人的期待。

2008年聖誕節前幾天(12/10),馬多夫(Bernie Madoff)把老婆和兩個兒子叫到媲美凡爾賽宮的書房,向妻兒吐露真相到情緒崩潰哭了起來,他告訴妻兒每天大家一起去上班,一起經營了幾十年的投資顧問業務,管理648億美元的馬道夫基金,從頭到尾只是一場騙局。

如果這是正派經營的話,馬道夫投資證券公司的規模是高盛(Goldman Sachs)的兩倍,比大通銀行(JP Morgan Chase)大50%,也比傳奇人物索羅斯(George Soros)的基金大三倍。

馬多夫公司裡70多號交易員每天為客戶輸入的投資數據,從來沒離開過馬道夫公司自己的電腦,也沒有真正地連線到任何交易所,當然所產生的報表和上面表列的收益都是假的。馬多夫一直『真的』按照『假報表』付錢給他的客戶歷數十載,因而信用卓著超過30年。

2008年二次房貸引發了金融海嘯,當時大部分有錢人都想把現金放回自己的口袋裡,馬多夫基金報表上幾百億美元,其實是電腦列印出來的數字,從來就不是真正的鈔票,一擠兌馬多夫本來認為可以混到永遠的騙局終於破功。

馬多夫的兩個兒子六神無主地離開書房,直奔律師,當天晚上大兒子馬克到警察局報案,馬多夫百億基金的世紀騙局就像從桌面滑落到地上的水晶,碎得繽紛絢爛,這幾百億影響了世界上許多國家、公司、家庭和個人,單單把自己管理的基金全數委託給馬多夫管理的基金經理,因而自殺的就不止兩樁。

馬多夫因為信用卓著,投資報酬率穩定,博取了大部分同是猶太裔有錢人的青睞,有錢人把錢交給馬道夫理財,每年收益都是正數,大盤越糟馬多夫的收益越穩,自然吸引了更多的有錢人。有錢人參加公益活動,常常約馬道夫一起前往,馬道夫作公益從不手軟。因而大善人馬多夫的投資術在公益團體赫赫有名,這些團體有的是別人捐獻的錢,他們收到馬多夫的捐款後,都急著請馬多夫幫他們理財,不到五百萬美元馬多夫還不願意幫忙呢!繁忙的公益活動讓馬多夫認識了更多的有錢的肥羊。

許多分析師羨慕馬多夫的理財功夫,把馬多夫給客戶的報表拿來拆解,立刻發現報表列出來的投資標的,不可能在那一段期間內有正收益,馬多夫的客戶居然還能拿到『賺來』的錢。美國管理證券的單位幾次收到馬多夫騙局的舉報,都沒有下文,因為世界上前幾名最有錢的富人,甚至有些國家銀行都是馬多夫的委託客戶,怎麼會有問題呢?

馬多夫最後被判150年徒刑,檢察官認定他1980年就開始行騙,但是『謊言教父馬道夫』(The Wizard of Lies)作者,整理馬多夫的歷史時,就發現了1962年馬多夫在一次幫朋友操盤失誤,就採用『技巧』解決了收益的問題,認為馬多夫當時就有了這個世紀大騙局的啟發。

最令人驚訝的是法院判定的同謀共犯,並沒有馬多夫的親弟弟和兩個兒子,他們都常年在同一家公司任重要職位,因為他們和馬多夫的老婆一樣到2008/12/10 才知道自己是騙局的一部分。他們的日常言行和生活方式,在在幫馬多夫騙局化妝得更有說服力。當大兒子馬克聽到老爸的實話後,大罵老爸『騙子』的場景,可能是作者的揣測,但是被騙了30 多年,忽然看到一生奢華的幸福就像電影結束落下來的帷幕,第二天就變成了騙子罪犯,可不容易保持風度呀!

我們慶幸自己不是馬多夫或是凡 米格倫的親友,但是,想想自己身邊的親人,他們每一天24小時都在做些什麼?我們以為我們知道,其實大部分是聽說的或是想當然耳,到底和真實的差距有多遠?

真相保證讓你大開眼界。

不是只有有錢人才有資源可被騙。

看看立法諸公把貪污除罪化當成立法院購買文具的提案一樣,一致通過。我們投票只依賴選舉文宣和置入性行銷的新聞稿,選出台灣最無法無天的騙子,恐怕是不可避免的災難。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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