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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理哲,知名電子出版專家、網路作家。
   
  印刷業的困境
  呂理哲 Aug 10, 2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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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段不景氣的期間,所有的輸出中心的老闆比往常都忙碌,應該是合理的。
生意不好外出找業務嘛!其實並非如此,而是大家都忙著和客戶談價錢,連最穩定的老客戶也不例外,這是印刷業以往沒有的現象。
當然整體經濟影響印刷的需求減少,最近停刊的就有e Publish、數位求職周刊,許多雜誌則採取減少頁碼或是黑白替代部分彩色頁,各種減縮開銷的因應措施陸續出籠。尋找較低成本的服務,已經是所有出版社這段期間的重要課題,第一步就是重新檢討印刷業務合約。所以老闆們比景氣的時候還要忙。


價格崩盤的起火點

另一方面由於不景氣,印刷服務單位如果原來的客源有限,薪資佔營業額的比率過高,一旦營業額下降馬上面臨虧損。如果開始有幾家比較不健康的同業,面臨虧損的邊緣,一定想要趕快突破困境,於是削價爭取新客戶是最容易的想到的對策,剛好大部分的出版社客戶也正在尋求降低成本。於是已經緊繃的市場價格,終於面臨新一波的地震。
為了爭取新的生意,就得向別人的客戶提出新的低價,這是印刷價格日日新循環的主因。就算是長期的客戶難免受到一再向下探底的市場價格的誘惑,一定向自己的印前廠商殺價。今年初客戶爭取的價格是其他廠商提出的每一頁便宜 50 元、100元,所以製版廠不得不因應市場價格降一些價錢,以免長期客戶投入競爭者的懷抱。可是每個月、每一筆生意都得重新議定新低價格,才是業者的隱憂,前幾個月不勝其煩,到今天已經成為經營印刷服務的例行公事也不抱怨了。
到了今年的六、七月份,議價的比例已經到了攔腰一截的慘烈程度,健康的製版廠都有自己的財務系統,對自己的成本心知肚明,半價鐵定虧本。根本沒有能力負擔,但是就有競爭對手可以利用這樣的價錢搶走生意,倒是值得研究。到底是新的、全自動的流程管理,降低了已經一再精簡的人力?還是不惜血本的最後一搏?


風雨欲來風滿樓

聽過明查暗訪,經過幾家同業的訴苦以後,終於勘查出價格崩盤的火苗來至於一年來的不景氣,導致價格不合理的競爭之後,一些比較不健康的輸出中心不堪虧損,乾脆結束營業,但是一家結束營業,總有其員工或股東不願面對失業的難題,寧可咬牙接手,所以雖然有人出局,場上的參賽者卻沒有明顯的減少。
問題就出在新手對經營成本多有習慣性樂觀的計算方法,由於前一任老闆的設備成本可能投資了500~600百萬,今天虧本說不得半轉讓半送,讓渡給新老闆。新老闆一算自己的成本中,光是設備折舊就比別人便宜了80~90%,所以大膽出低價搶佔市場再說,價格低個 10%、20%在今天的大環境中根本沒有效果,所以出現了這種前無古人,沒有行情的新低價。
這一波的價格震盪將使整個印刷業都得付出相當的代價,由於亂度大到連像明越、大亞、大象、安隆等這一些較有規模的製版廠都無法忍受的田地,業界可以感受到風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氣味。

永豐數碼登場

亂世出異象,幾個月前,永豐餘投資的「永豐數碼」挾永豐餘關係企業在印刷界的資源,也就是其旗下擁有的大印刷廠和紙張供應鏈,以印刷掮客 (Broker) 的角色承攬了最大的教科書出版社「康軒」所有的印務生意,包括工務、製版、印刷到印後所有的服務,一年至少有三、四億的營業額。
在此供給過剩導致價格面臨崩盤的印刷業,永豐數碼在亂世登場,禍福難料?到底是業界的禍還是福?還是永豐數碼的禍福?都是大家關注的焦點。
固然永豐餘既有的資源已經囊括了印刷流程中最有價值的部分,尤其是紙張。但是在不可能提高價格的情況下,在既有的印刷服務流程中,加上了工務的服務,據說康軒遣散了原有公務人員,所有的工務由永豐數碼提供服務。至於印前的工作仍然發包給原來替康軒製版的製版廠,永豐數碼有的還提供掃描器或是印表機,印刷當然儘可能交到自己關係企業的印刷廠,最重要的是紙張一定是永豐餘的。
目前的實際進展如何,外人或許無法完全了解,但是在既有的流程中增加了印刷全程管理、盯梢、品管等等昂貴的服務項目,必定增加了相當的成本,算上印刷業的收款慣例「三個月以上的票期」,每個月的週轉金至少3,500萬,除非紙張的利潤有不為人知的空間,可以回饋永豐數碼,否則永豐數碼的算盤就不是為了獲利。如果不是為了短程的獲利,或許有「永豐餘」遠程產業佈局的考量,或許為了因應台灣加入WTO之後國外大紙廠競爭,先搶佔有紙張市場呢?
還是看到印刷市場的亂象,想以盟主之尊進行整合?
畢竟,印刷是內需的產業,如果想利用外地的服務,必要條件是台灣服務的價格,比外地高出很多才行得通。台灣早就沒有這樣的空間了。
當然,可以預見台灣印刷市場將在價格崩盤之後,勢必要有一番合縱連橫的大改變。永豐餘或許是唯一有能力整合的要角,但是永豐數碼這個白手套如果沒有能力在真刀實彈的競爭中獲利,最後只有被脫掉送洗而已。

另外,永豐數碼一再提到虛擬製版廠的口號,卻沒有看到他展現虛擬製版廠利用軟體縮短流程的精神與新技術。什麼也沒有改變,老是在既有流程裡拼湊,是不可能擠出新的利潤空間。


印刷的困境

印刷業受大環境不景氣之苦也蓋有年餘了,以往大家都嚷嚷著,同行不要削價競爭,會害了整個產業的生態。但是,今天不降價而想保住既有客戶的同業,根本就是鳳毛麟角。
永豐數碼承攬了大生意,如果以成本的考量,應該改變原來康軒的印前服務單位,以爭取更好的利潤空間,今天所以沒有如此,合理的推測一定是為了新系統的安全。一旦系統穩定之後,下一步肯定要求降低成本,以解決今天為了新系統安全所作的犧牲。市場價格將在那時候又會出現新低點,這可不只是永豐數碼合作夥伴的煩惱而已。
反正,在不景氣的時代裡,大家都沒有悲觀的權利。一方面等待大環境轉好,一方面可得思考一下,下一波的競爭將從何開始?新的技術?新的管理?還是新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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