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三來自斯里蘭卡的一則外電,是除了海嘯災情與救援之外,最引人注意的報導。距首都可倫波西南方 200 公里的海岸,有一個叫做 Yala 的野生動物保護區,是一個面積有 600 平方公里的國家公園,其中 100 平方公里對外開放,保護區內有幾百頭亞洲象、水牛、鱷魚、以及稀有的亞洲豹。這個斯里蘭卡最大的野生動物保護區,遭到海嘯打入陸地有三公里之廣,搜救人員估算公園內有 200 人喪生,但奇蹟的竟找不到一隻動物的屍體。
公園內的一家旅館被大水沖毀,旅館主人說他看到的,到處是人的屍體,卻沒看到動物的屍體,動物有「第六感」可能是真的,牠們預知災難,所以有足夠時間逃到安全的地方。斯里蘭卡野生動物部的副部長 H. D. Ratnayake 說,不要說大象沒有死,連一隻野兔子的屍體也找不到,動物或有「第六感」,預知災難的來臨。約翰尼斯堡動物園的動物行為專 Matthew van Lierop 說,地震之前有狗吠鳥飛的現象,但不足以作為科學的證據,還沒有這方面的科學研究,因為這種自然災難,畢竟不能在人造的環境裡實驗出來。研究非洲野生動物的專家 Clive Walker 也說,野生動物似乎能偵測到特殊現象,特別是鳥類,似預知災難的到來;陸上的動物,則靠靈敏的聽覺與嗅覺,來躲避災難。古羅馬人把貓頭鷹看成凶兆,也有古代的文化把大象看成神聖的力量,這次斯里蘭卡的第六感,至少可以在這類文獻上加一筆。
科學家們說,上週的海嘯如果有預警系統,真不知道可以挽回多少生命,只是預警系統如果容易做,大家早就做了。地震,是海嘯的起因,目前地震的預警系統,最先進的要算日本與墨西哥的設備,能在地震剛起動、但主震之前 10 到 30 秒鐘,發出警訊,僅夠時間把行駛中的火車停下來,辦公室的人鑽到桌子底下。但海嘯在時間上就充裕得多,上週蘇門答臘外海地震之後,海嘯三小時才到印度,所缺乏的是預警資訊。大平洋區域的海嘯預警系統,僅有一個,是美國在 1949 年安裝、1967 年擴建的,當時因為阿拉斯加地震,海嘯波及到夏威夷與加州北部,造成傷亡。這個海嘯預警系統也許技術未成熟,受海裡情況變化發出錯誤警報,高達 75%,1986 年一次錯報,花了四千萬美元把一個地區疏散淨空,結果來的「大」浪僅有一英尺高。
這次要說完全沒有預警,也不盡然。夏威夷的太平洋海嘯警報中心,偵測到地震之後,利用 15 分鐘整理核對資料,然後對太平洋區發出第一號海嘯通告傳真,僅說蘇門答臘外海有 8 級地震,並說這個通告僅是資訊,不是海嘯警告。這時,位於美國克羅拉德州的國家地震資訊中心,陸續收到全球 350 個地震測量站從衛星傳來的數據,地震級數增大為 8.5,情況較早先說的 8 級嚴重三倍,所以立即向白宮、國務院、急救機構發出警訊,這個警訊也自動傳回夏威夷海嘯警報中心,警報中心則對太平洋地區發出第二次海嘯通報,這一次說在震央附近可能有海嘯,時間是地震後一小時。
只是,這一警訊不知道有誰看到了,看到了之後又有沒有人在當地發出警訊,偏遠地區的通訊設備、與交通情況,又是否又足以讓大批居民逃避災難,現在追究已經太遲了,因為地震發生一小時之後,大浪早已吞食了印尼的海岸,而且正朝北衝到了印度洋的一半。
動物「第六感」的新聞報導,引起網上的熱烈討論,有人說動物聽覺的頻率範圍比人寬廣,可以聽見的遠處雜音,有人說動物的感覺比人靈敏,有如雷達,是與生俱來躲避災難的機能。更有人用較科學的名詞「外聲」(Infrasound) 來解釋,外聲指人類聽覺範圍以外的音波,科學家收錄鯨魚、大象的發聲,很多是低於人類聽覺的外音,動物不但用我們聽不到的聲音彼此更溝通交談,更可以聽到由災難引發的低沈聲音,所以先逃往安全的地方。動物確實在某些感覺上比人靈光,狗可以聽到高頻率的聲音,鳥類生來就帶指南針,知道往南飛,有人建議現在該好好研究這些現象了。
網上談論離不開幽默,大家在哀悼罹難者之餘,說幾句讓大家解除一點傷感的話,並不為過。有人說動物沒有死的並不確實,因為魚有死的,反斥的人說魚已經在海裡,是無處可逃才死的。布希總統在災情三天後才反應、而且一開始僅捐助三千五百萬美元,許多人極度不滿,說他是黑猩猩跑得快,先逃到德州度假去了。下面節錄一些網友的話,或許抒解一點海嘯帶來的嚴肅氣息:
動物的確有超人的敏銳,下一次看到鄰居的狗往房頂上爬的時候,我一定也跟著往房頂爬。
現在才知道聖經上諾亞方舟的故事,讓各類動物上船,真是一點都不費事。
人被大浪沖走、動物卻沒事,是有道理的,因為大浪打來動物立刻就跑,人卻只顧著對大浪照相。
動物預警災難,若真能由科學證實,那麼窮困地區的災難預警系統,就有著落了。
動物不喝酒、不吸毒、不看電視、不上教堂,所以能全神貫注實地發生的事,災難一來、撒腿就跑。
如果達爾文的進化論是對的,再過一百年,這些動物就不再會避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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