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在一個電子出版研討會，全球各地訪客雲集，各軟硬體廠商也展出最新產品，大會結束前主持人舉辦一個有獎猜答，其中有一個問題「什麼是福爾藦斯、什麼是華生？」主持人用「什麼是」，當然不是指人，會場安靜了一陣子，終於有人回答了，原來是兩個不相干的電腦軟體，主持人故意把這兩個家喻戶曉的神探與醫師放在一起，增加趣味。

IBM 超級電腦：華生醫師。圖片來源：Statnews

   如眾所周知，華生 (Watson) 是 IBM 的超級電腦，為紀念創辦人 Thomas Watson 父子超過半世紀的貢獻而命名，2011 年更以擊敗電視智益搶答高手聞名，於是進一步轉向醫學，選擇了最困難的癌症，與約的 Memorial Sloan Kettering (MSK) 癌症中心合作，讓中心裡的醫師訓練華生成為癌症專家。2016 年 IBM 宣稱華生「醫師」可以提供個別癌症治療方式，準確度超過人類醫師 30%。

   沒想到這一度被看好的革命性癌症治療工具，逐漸露出負面消息，說華生的分析多次不安全，提供的治療方式也不正確。醫藥新聞 STAT News 網站，根據 IBM 內部透露的文件，說對華生腫瘤系統 (Watson in Oncology) 多有批評，經常提供不準確的運算結果，甚至對其技術基礎質疑。

   文件中說了一名 65 歲的病人被診斷出肺癌，同時也嚴重出血，華生提供的建議是化療，但同時又建議注射治癌藥物 Bevacizumab，但這一藥物標明可能導致大出血，對原來已經出血的病人，更不應該使用。MSK 癌症中心發言人告訴 STAT News，這應該是系統測試，並不是真的病人。

   較嚴重的，是文件中說 IBM 工程師與 MSK 醫師合作訓練華生，所用的訓練資料並非真正的病歷，而是由醫師製造的假設病情，或者是合成的案例，作為華生提供治療的基礎。如果這是事實，那別的醫院一旦使用 MSK 訓練的華生，所得到的治療建議，就形同 MSK 醫師自己的治療方式，而不是經過實際病歷訓練的 AI 結果。在 IBM 的推廣之下，華生已「進駐」全球多家醫院。

   去年 12 月 STAT News 的一篇報導，就先披露這一現象，說華生使用雲端的超級電腦來消化龐大資料，包括醫師筆記、醫學研究、診斷指南。但對治療的建議，卻不擷取這些資料的內涵，而完全依據訓練醫師的個人知識與經驗，不厭其煩的告訴華生，什麼樣的病需要怎麼處理，一反使用大量實際病歷來機器學習。

   這樣的訓練出來的華生，診斷結果、建議治療方式，自然教許多腫瘤醫師不滿，有的醫院花錢購買華生做前瞻性宣傳，結果實用性有限。有的醫師客氣的說華生需要改進，有的說華生仍在學校，要設法走出去到外面世界。也有的醫院停止與 IBM 合作。

   IBM 回應 STAT News 說，目前華生在全球 230 個醫院，協助腫瘤醫師處理 13 種腫瘤，幫助過 84,000 名病患。同時華生也不斷從病人、新科學證據、新的癌症治療選擇等資料，充實自己的知識與功能，這些都包括在去年釋出的13種軟體之內。

   華生的教練，紐約的 MSK 癌症中心，說他們正與 IBM 合作改進華生的精準度，病人的安全是基石，華生提供了安全的治療選項，最後還是要由主治醫師決定，技術不能替代醫師對個別病人的瞭解，華生只是一個工具，不可能等於 MSK 對病患的悉心照顧。

   接著 STAT News，華爾街日報做了同樣報導，IBM 立刻反駁，說華生不是診斷、只是提供治療的建議選項，最後決定還是在醫師。至於一名 65 歲病人建議用錯藥，只是系統測試，不是用在真人，並強調病人的安全考量一定是百分百。

   回應華爾街日報，IBM 雖然說仍繼續發展與夥伴合作，但還是說了「我們的工作剛開始」。正如華爾街日報說，IBM 投資了華生「醫師」數十億美元，但「診斷」卻仍陰沈。